沈玉暖听到床帐里的人翻来覆去,这都三更了,还不消停。

    “你腿麻不麻?”

    话题来的太突然,舌头差点打结,“回主子的话,奴才不麻。”

    “叫爷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“叫七爷。”

    噗,沈玉暖差点喷出口水来,这么个小不点,竟然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自称爷?

    “是,奴才遵命。”得,谁让她是奴才呢。

    帐子里的某位爷好一会儿没有出声,以为睡了,她正在集中精力将刚才被打扰之前的修炼状态找回来,七爷又说话了。

    “你是怎么进宫的?”

    沈玉暖叹口气,看来对方是有心聊天,她也就放下修炼的心思端正态度谈心。

    “奴才进宫之前娘亲刚生了一对双胞胎,家里总共活下来十一个孩子,奴才排行四,前面的三个兄长能顶半个劳力,下面的又太小,想一家人能吃上饭,就只能卖了奴才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怨吗?”

    原主不怨吗?当然是怨的,任谁被家里卖了,心里都会不甘。

    上一世初九一旦有了银子就想方设法给家里捎,总记得家里到处都是小孩子饿的哇哇大哭的声音,那是他对家最初的记忆。

    直到功成名就的时候,初九回乡,曾经那个破破烂烂的土胚房早就成了村里唯一的一间青砖瓦房。

    不仅建的好,面积还是当初的好几倍,一家子人都住在里面,穿金戴银,仆从成群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消耗光了原主对家人的那一点点可怜的渴望,他们不仅用卖了原主银子吃上了饭,还用原主为奴为婢,在宫里提着脑袋省吃俭用得来的银子,过上了荣华富贵使奴唤婢的日子。

    这一世他们别想从她手里拿走半个子儿,沈玉暖能感觉到隔着床幔那双炙热的眼神,一直在期待着她的回答。

    似乎关于人性好坏的话题,一直是人们最初的执著。